产学研架起研究生创新能力培养通衢

　　——建设上海研究生联合培养基地的实践与思考
　　
　　一、上海研究生联合培养基地建设的目标
　　前不久闭幕的我国科技大会提出要把增强自主创新能力作为科学技术发展的战略重点和调整产业结构、转变经济增长方式的中心环节，加快建设创新型国家。
　　增强自主创新能力、建设创新型国家，科技与教育是两个重要的支柱。作为教育龙头的高等教育，应该起怎样的作用？这里引用教育部周济部长的话：高等教育目前面临着培养大批创新人才和为国家自主创新做出更多贡献两项战略任务，其结合点在研究生培养。
　　我国于1978年恢复研究生招生，第一次招收研究生约1万名，而目前我国在校研究生规模已经超过了100万。上海的研究生教育规模从1995年的不足1.5万人，到现在已超过7万人；研究生导师的水平有了极大的提高；研究生的工作成果正在各方面发挥出促进经济社会发展的巨大作用。但是，我们的研究生培养在规模结构、生师比、贴近经济社会的科学研究、服从和服务于创新型国家建设等方面还有待提高。所以，拓宽研究生培养主体，与企业、研究院所建立研究生联合培养基地，重视在产学研结合研究工作中培养研究生，无疑也是高等院校主动面向经济社会主战场，实践“科教兴国”、“人才强国”战略的重大改革举措。
　　为此，市科教党委、市教委、市发展改革委、市国资委、市科委、市经委、市财政局、市人事局和市知识产权局9部门于2005年7月联合下发《关于建立“上海研究生联合培养基地”的意见》的文件（沪教委高[2005]55号）（以下简称“联合基地”）。
　　我们建立“联合基地”，并以此作为构建上海市“产学研”联盟的纽带，在市级层面搭建产学研联合培养研究生的平台。“联合基地”是指以促进教育与科技、经济紧密结合为出发点，以推进产业结构调整和能级提升为导向，围绕上海支柱产业，以具有硕士、博士学位授予权的高等学校为主体，依托研发能力较强的一流大型企业集团、高新企业和科研院所等有关单位（以下简称企业）建设的研究生层次人才培养平台。“联合基地”的作用是实施产学研联盟“引逼”政策、落实人才培养的共性政策、进行研究生培养的质量监控、促进信息交流和沟通、确立知识产权相关政策等。
　　我们的目标是通过建立“联合基地”，促进高校改革研究生培养的模式和机制，促进高校深入经济建设的主战场；利用社会资源创造课题研究中理论联系实际的良好环境，提高研究生的教育质量，加强高校师资队伍建设，最终形成高校导师和企业等的高级技术人员之间有序、合理地“轮岗”机制。“联合基地”的建立，也提升相关企业的社会声誉，提高他们的人才积聚和储备能力，并促进其增大研发投入和增强创新能力。同时，通过“联合基地”的锻炼，使学生在深入一线参加研发的实践中培养和提高了综合素质和创新能力，也可降低研究生所分担的培养成本并减轻就业压力。
　　二、上海研究生联合培养基地建设的新特点
　　从2003年上海市教委通过调研和可行性研究后提出的初步构想，到2005年在上海市人民大厦举行“上海研究生联合培养基地”授牌仪式，两年来，上海的产学研合作培养高层次人才的体系已初见端倪，“联合基地”建设工作已经取得了显著进展，概括起来有如下特点。
　　1．政府各部门认识统一，形成协作机制
　　上海市9部门联合下发《关于建立“上海研究生联合培养基地”的意见》的文件，标志着动员全市最广泛的力量推进科技、教育与企业互动、建设“联合基地”工作正式启动。在政府部门之间开展如此广泛合作、协同并进，推动教育界的一项工程，这在上海教育史上还是首次。2005年底，上海市学位委员会批准上海宝山钢铁股份有限公司等5家单位为“上海研究生联合培养基地”，批准上海市农业科学院等7家为“上海研究生协作培养单位”。
　　产学研联合培养研究生是一项探索性的新课题。虽然，多年来上海高校和企业在研究生教育和科研中已有了很多成功的合作，建立了相应的基础。但是，以往这些合作大多是游兵散勇，停留在高校教师和企业技术人员个体之间的“微观”层面；建立“联合基地”是促进高校和企业之间形成“中观”层面的、有法人合同约束的长期合作机制；为了更有效地形成这样的机制，还需要“宏观”层面的政府推动。为此，上海市政府各委局积极研究，缜密思考，对“联合基地”建设工作，提出了一些细化的政策措施。如：市科委在前不久下发的文件中，明确鼓励“联合基地”的企业导师申报“B类”人才计划；市科教党委为了加强对产学研联合培养研究生工作的理论研究、思想发动、舆论宣传、综合协调、督促推进工作，联合市教委、文汇报举行座谈会，邀请相关委办领导、部分高校、大型企业集团和民营高新技术企业负责人，以及教育理论界人士与会，专题研讨产学研合作高层次人才培养问题，有关讲话和观点在文汇报专版刊出，从而进一步促进了社会各界对产学研联盟认识的提高。
　　2．高校企业参与的广泛性
　　上海培养研究生的普通高校有21家，虽然他们的层次和办学定位各不相同，但纷纷有所动作，选择合作伙伴，积极制定联合培养计划和持续发展的战略方针。现在，在学校层面已与企业签署合作协议的高校已过半数，合作内容涉及：为企业培养高层次人才；聘请企业的高级技术人员为高校研究生导师；根据科技发展和经济建设需要改革课程；为企业设立培训项目；企业提供研究课题；建立高校师生的实习基地；高级技术人员进校讲课；企业提供创业基金和创业奖学金、提供助学岗位并成立研究生工作室、工作组；双方共同协商相关的招生计划、知识产权管理办法、联合培养研究生的党建等问题；双方还共同制定有较大市场潜力的研究项目和研究方向，双方人员相互培训、挂职锻炼等。
　　另一方面，企业也表现出很高的热情，有25家企业单位递交了建立“联合基地”的申请报告，这些企业中已有73名副高级职称以上技术人员被高校聘为研究生导师，他们申请与高校联合培养硕士生和博士生的计划分别达到900和180余名；培养研究生的学科领域涉及冶金、材料、数字化设计、计算机、汽车工程、微系统、生物、分子学、食品加工、养殖与种植、管理、物流、教育、文学与传媒、新闻学、电影、中药学等文、理、医、工、农、管理各门类的50余个学科领域。这也反映出目前高校人才观、价值观的巨大变化。
　　3．合作形式的多样性
　　（1）校企法人间的合作模式
　　上海交通大学与宝钢集团构建发展战略联盟，创新研究生培养模式。教授深入生产第一线从事科研，学生拜师宝钢专家，学校授予宝钢专家博士、硕士研究生导师证书，企业导师真正进入导师序列和招生简章。突破以前教授个人与企业工程师间的以单个项目为基础的单一合作模式，强化了校企合作的顶层设计，可调动的科研资源大大增加。
　　（2）校企合作方式上有“X对Y”模式
　　目前产学研合作方式灵活，由于学校学科的多样性和企业需求的多样性，导致合作方式的多样性。现有“一对一”、“一对多”、“多对一”各种模式。如“电气-六校”携手，形成“一对多”合作新模式：上海电气与上海交通大学、同济大学、华东理工大学、上海财经大学、上海大学、上海理工大学等六校联合培养研究生。再如上海汽车集团、上海船舶、电气集团与上理工、工技大合作形成“多对多”模式。
　　（3）官、产、学、研合作的新模式
　　“张江高科技园区”的联合培养研究生模式表现了二级政府的积极性。张江高科技园区出资金、出政策，吸引和组织复旦大学、上海交通大学、同济大学、上海中医药大学、中科院上海药物所等多所高校和研究机构与浦东中芯国际、宏力半导体等12家企业，签署了三方共建研究生联合培养基地的合作协议。该基地以张江在芯片、软件、生物医药等领域的产业优势为基础，构建一体化高效运作的产学研平台，带动园区高端人才培养、研发创新和产业升级。张江高科技园区（政府）的介入，开创了地方二级政府直接出资推动产学研合作联合培养研究生的先河。
　　另外，申请成为“基地”的单位除了大型企业集团外，还有高新科技企业和科研院所。他们中间大多数都按市教委的要求成立了不同形式的管理机构和制定了管理办法。
　　4．理论与实践并举，研究与实务共进
　　产学研联盟培养高层次人才是科教兴市战略中教育面临的新挑战、新机遇，教育必须有所作为，需要观念创新、理论创新、机制创新、管理创新、制度创新，在理论和实务两方面推进。上海市教委以“产学研联盟实施高层次人才联合培养的研究”为题，设立上海市重点教育科学研究项目，联合市教科院、部分高校的研究生院和研究生部的骨干力量，在实践中研讨，在研究中实践，在研究和实践中全面推进和提高高层次人才培养的质量与管理水平。目前已经取得了一些理论成果。
　　三、继续努力，推进“联合基地”建设向纵深发展
　　产学研的合作，过去已有不少成功案例，但主要在高校承担企业委托的技术研发项目、高校的成果转化等方面。在产学研人才培养合作方面，比较成功的是高校为企业培养在职人员，或是以技术培训为核心的中、高职教育。如今，我们将产学研合作拓展到了以研究为核心的高层次人才培养，并且是产学双向互动，这是新的尝试，目前的工作还处于起步阶段，不少问题和工作瓶颈有待进一步研究并加以解决。主要体现在以下五个方面。
　　1．产学研三个参与主体的价值观、成就感之间存在差异。
　　各相关单位的高层领导、中层管理人员、导师和学生的价值观、理念、对产学研联盟的认识以及对合作的积极性存在差异。高校培养学生具有规划性、稳定性，但企业对技术和人力资源的开发投入可能随其经营状况而变化；此外，聘任企业技术人员为研究生导师，也是对高校学术理念、教授群体评价考核体系和利益的冲击，这就导致聘任难度加大；还有，对于研究生而言，选择哪一类导师“进退两难”，一方面由于不了解企业导师和企业课题而自感存在风险，也生怕失去高校的环境和文化熏陶，另一方面企业的优厚待遇和就业前景也吸引着他们；对企业而言，高级科技人员被聘为导师，对他们无疑是很有诱惑力的，然而企业导师在指导学生和培养人方面也无疑是缺乏训练的。
　　2．产学研联盟培养高层次人才制度的评价体系尚未建立。
　　中国研究生教育的学科个体假设指出：“假设学科个体具有利己性和有限理性。由学科的有限理性可导致如下推论：学科个体的自身行为将遵循利益最大化；必须有更高层次的调控来制约和引导学科个体的有限理性；必须在研究生教育中建立维护教育秩序的结构。”就产学研联合培养研究生而言，我们认为：在合作各方利己性和有限理性对研究生教育有碍时，政府主管部门应当加以调控，其中的手段之一就是科学地建立产学研联盟培养高层次人才制度的评价体系。这其中包含对市政府各部门的评估评价，对高校、对企业的评估评价，以及其下的二级、三级系统的评价体系。
　　我们考虑的产学研联盟培养高层次人才的评价要素包括：单位领导重视程度；中坚力量参与程度；评价体系变革程度；社会的评价程度等。
　　当然，这些评价体系的制定与完善，单靠我们教育行政部门的积极性是不够的。我们还必须在市委、市府的领导下，进一步加强各相关委办局的协作与研讨，紧紧围绕“破墙”和建立“动力机制”这两个核心，充分发挥各部门在各自领导范围内的主导作用，并制定出各自的相关配套政策。
　　3．社会各界对产学研联合培养研究生工作的长期性、艰巨性认识不足。
　　如果以为产学研联合培养研究生，只要政府一推动，校企一结合、教授一互聘、学生一走动、课题一联合就能立竿见影、硕果累累、各得其所，是不现实的。实际上产学研联合培养研究生制度将动摇长期以来的高校人才价值观和评价模式，将冲击高校和企业传统的人财物管理办法，所以来自各方面的阻力不小，成效也是逐步积累的，不可能一蹴而就。
　　4．由于沟通渠道的不健全与信息不充分，相关各方了解和信任还需要在合作过程中不断增强。
　　5．在产学研联合培养研究生的过程中，在企业的研究生必定会参与到企业的产品研发中去。这就需要研究知识产权的归属问题，同时还有知识产权的保护问题，尤其是在我国目前诚信体系还不够健全的情况下，涉及研究生这样的流动群体，更为重要。
　　尽管还有这样、那样的困难存在，我们仍然期望在以企业为主体、市场为导向、产学研相结合的技术创新体系中，我们的研究生将成为一支强大的创新生力军。我们有信心在市委市府的正确领导下，克服传统阻力，突破原有机制，将产学研联合培养研究生的工作推向新阶段。

　　（　执笔：田蔚风）